鬼谷言

三观不正,也不想正过来。

【酒茨】暮成雪(一)


0
酒吞童子失踪了。

 

这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正常。丹波的鬼王并不喜欢总是待在他的大江山。小妖都不敢置问什么,这种隐匿更加显得这位鬼王的行迹诡谲起来。

 

茨木童子找不到他。

 

这就比较奇怪了。

 

虽然茨木也并不是总会找他。

 

妖总是自由的。而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一种太过漫长而又无所谓的东西,在漫长到几乎静止的一生中并没有必要和谁时时刻刻相守着,太过拘束而显得乏味。

 

茨木童子知道他的友人享受着这种自由,也并不天天都会去烦扰他。

 

但但凡茨木想找他,也绝不会有找不到的时候。酒吞童子实在不是一个喜欢压抑自己的瘴气来藏匿的人。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嘴上嫌弃着茨木的啰嗦,然后跑去四海游历一番。但只要茨木是诚心想找他,是绝不会找不到他。

 

有时候是三五天,有时候是三两个月,茨木会带着一坛从各界搜寻来的好酒去见酒吞,对于他们这便是所谓的经常了。他们会坐在一起喝喝酒,赏赏月,聊聊不见的这些日子有什么有趣的见闻经历,更多的时候是茨木一个人在激烈地自言自语,酒吞只是慵懒地喝着酒偶尔会答应一下。

 

可是茨木童子现在找不到他。不仅仅是找不到,甚至在方圆百里内都感知不到他的瘴气。

 

这就很奇怪了。

 

再过几天便是中秋了。

 

酒吞从来不会在这样好的赏月的日子里避他不见。

 

 

 

1

 

茨木童子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那个女人偶尔也会在这里。

 

安倍晴明不在的时候或者是中秋,她都会回到她的枫叶林里跳舞。

 

渐入深秋的枫叶红的见血,周围十里的枫叶林也已都部下了红叶狩,人类或者弱小的妖怪若是靠近便会炸裂。即便茨木并不是什么弱小的妖怪,也几乎要被着炽热的枫狩灼伤。

 

户隐红叶是一位很厉害的妖怪。他记得酒吞童子这么说过。在遇见晴明之前她还是一个可以荡平上万信浓守军的才女。

 

因此茨木即便并不喜欢红叶,也从来不会小看她。

 

能被酒吞童子看重的人或妖,他从来不会小看。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她。

 

茨木不喜欢她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酒吞。

 

正如茨木也并不喜欢晴明一样,也是因为酒吞。

 

这么说起来茨木就好像本身并无喜怒,他的喜好或厌恶的标准,全部都是酒吞。

 

 

 

那女人只是极其凉薄地觑了他一眼,甚至都没有费心思停下来,只是接着跳舞。

 

这样的鬼女看起来倒是正常多了。茨木想到。上一次见到红叶的时候她还在黑晴明的控制之下,身隔很远都能闻到那鬼女身上的血腥味,倒不是说茨木自己的血腥味就少了。他本好战,也渴望鲜血,只是那一刻觉得这女人倒在腐肉林里的嗜血模样觉得很可悲,也为酒吞觉得很不值。

 

他记得红叶在被控制的时候那狰狞的笑,也记得她浑身被不属于她的瘴气所包围,甚至连嘴角都蔓延着异样可怖的妖纹。

 

即便是现在,那妖纹也没有完全褪去。

 

 

 

茨木童子叫她,她不应。茨木问她见过酒吞没有,她也置若罔闻。

 

茨木也不恼,那女人不回答他便自己找,周身顿时放开了瘴气,张狂地肆意着准备要去寻隙着另一位大妖的气息。这瘴气多少带上了点攻击性,没有谁能无视他。瘴气蔓延过的地方都染上了令人窒息的鬼气。

 

枫叶林里并没有酒吞童子的气息。

 

甚至,枫叶林里都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只有红叶。

 

红叶多少也受到了茨木瘴气的影响。她只是停下了舞蹈,冷笑着,“酒吞童子并不在这里,你请回吧。”眉眼间都透露着高傲与不屑。

 

这种时候的红叶就格外地像酒吞。

 

茨木见她原意答话,立刻收了瘴气,“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红叶有些不耐,她向来不关心酒吞的死活。

 

“或许吾友曾有提到过……”

 

“茨木童子啊,”红叶打断他,“你所认识的酒吞童子,像是会把行踪告诉别人的人吗。”

 

茨木顿时无语。

 

酒吞确实从来不告诉茨木他家在何处,平时又去了何处。他就像是从来都不停留一般,不知道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直到遇见了茨木,定居了大江山,这一点也没有丝毫改变。

 

茨木原本以为酒吞只是不对他说。现在看来,酒吞似乎是从来不对任何人说。无论是他的鬼将,或者他看重的女人。

 

想通了这一点茨木反倒释然了,朝红叶点了点头,“是我唐突了,”想了想又道,“挚友已经三个月没有踪影了,他或许还会上这来,若他过来……”也罢,若他过来,茨木又怎会感知不到他,又何须费这么大劲,“罢了,打扰了。”

 

 

 

茨木失落的模样实在太过明显。这其实很少见。他从来都不会失落,每一次都是信誓旦旦地追随着他的鬼王,纵然酒吞童子其实通常都不会搭理他,他也会十分兴奋,好像能够伴随在酒吞身边就已然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真是个傻的,脑子有病的鬼王大人和他脑子有病的鬼将。红叶有时候会这么想。但有时候又会想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离开的时候红叶又叫住了他。

 

“你若是想找酒吞童子,不妨去问问八百比丘尼,那个女人的话,或许会知道什么。”

 

“啊……多谢!”

 

又来了……兴奋地眼睛都亮了,只要提到酒吞相关的事情就会这样,眼睛里像是要溢出光一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就好像酒吞就是他的光。

 

 

 

走到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茨木又回了头。

 

“你的妖纹……需要我帮你去掉吗,如果是注入大妖的妖气或许可以……”抵消那种妖异的瘴气。

 

他知道红叶听得到。但红叶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快走到枫叶林尽头的时候才听见红叶说。

 

“去不掉的。”

 

执念太深是会留下印记的。

 

去掉了又能怎么样。

 

只要执念还在,印记就不会消失。

 

 

 

 

 

2

 

权杖在结界的中心画了个圈,最终还是落回了原点。

 

八百比丘尼皱了皱眉,附身捡起权杖收回了结界,回头对茨木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她都没有一个答案。

 

“酒吞童子睡着了。”

 

最后她这么说着。

 

——可是那是什么意思?茨木不由得莫名其妙地喊出声来。

 

酒吞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危险——

 

八百比丘尼静静地等着茨木安静下来。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酒吞童子的妖气太薄弱了,她感知不到他在哪里,妖气像是被某种力量封存了,而且还在日渐薄弱着,他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比丘尼全部都不知道。

 

她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酒吞童子在沉睡着。八百比丘尼可以感知到梦境的力量,而且她从来都不敢小看这种力量。梦境几乎是一个人所思所想的最真实的反应,也是一个人欲望的最真实的反应。每个人都是有执念的,如果善用这种力量,甚至可以利用人的执念把人的魂魄留在梦里。以此为食的妖并不在少数,梦枕貘是如此,蝴蝶精也是如此。并且梦境的力量还在日渐强大,强大到几乎要封存着酒吞童子本人的妖力。那里似乎有什么,把酒吞困在了那里。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能只能自己去那里看看了。”

 

“你是说……”

 

“茨木童子大人,我可以将您送入酒吞童子的梦中,但我能做的,也仅仅如此了。”

 

 

 

 

 

3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临走的时候安倍晴明对他说,这些都是人放不下执念的原因。那么酒吞呢?酒吞也会为这种事情牵绊么。

 

茨木顿时想要反驳晴明,挚友才不会为这种琐事牵绊。茨木生为鬼子,不存在所谓的因执念而化鬼的说法,但是酒吞呢?酒吞不是生来就要做鬼的,在这之前茨木几乎要忘记了这一点,就好像酒吞生来就应当是酒吞,生来就是要成为万鬼之王的男人,他却忘了酒吞也曾经是人类的,虽然,即便是酒吞为人的那段日子里,他也几乎被奉为神。

 

但终究还是人类的。

 

是人类就终究免不了弱小,免不了会有欲望。过深的欲望或许就成了执念,这种执念强大到可以令人化鬼。

 

在此之前茨木是绝对不会把酒吞和人类这些脆弱的情绪联系在一起的,甚至觉得把他的挚友和这种琐事牵连在一起都是对酒吞的一种亵渎。

 

他的挚友是那样强大,那样洒脱。酒吞向来对一切看得很淡,拿得起也放得下。他不要名,也不求利,不喜欢沽名钓誉也从不追求绮丽奢华。这些东西,往往都是其他人或妖,甚至是茨木自己,双手奉给他的。他选择接受,但是没有这些也一样怡然。

 

他喜欢酒。他自己便有这世间最好的酒。

 

他喜欢月亮。因为这世间没有配得上与他共饮的人。

 

他喜欢红叶。或许吧。

 

但他不强求。既不需要红叶陪在他的身边,也不需要等着红叶回心转意。

 

酒吞童子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这样的酒吞童子,茨木想不明白,他到底还有什么求而不得、放而不舍的执念。

 

 

 

4

 

茨木在黑暗中走了很久,才见到光。

 

但这光源一旦开了,就像纸里包不住的烛火,源源不断地涌上眼前来,万人空巷灯火通明。他像是站在高处,俯瞰着一山连一山的平山城。茨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能无论是哪里都不会有这般宏伟开阔的景象。这里的地形像是很开阔平缓,可是远处又是接连不断的万家灯火的山城。

 

他所处的城楼似乎是附近的一个顶峰,城楼下是一片接一片的松海,野松长得肆意而张狂,可是野松茂密,却也挡不住月光,挡不住城下隐隐透漏着的成片的不知是萤火还是油纸灯的光来。

 

城楼里是接连十几二十余座的望楼,望楼上满挂着灯笼,硬生生地在这方圆十里照出白日的光亮。

 

茨木赞叹着,恐怕只有酒吞童子的梦里才能见到这般景象。

 

他向城楼走去,一开城门就是一个三五人高的巨大车轮在四处逡巡,轮子顶上冒出个赤红的狰狞人头来。沙哑地声音四处张扬着,“快来看你的孩子”,勾引着迷途的人的魂魄。

 

这座城不是给人住的。茨木知道。但这个事实却又令他热血沸腾起来。妖鬼的气息总是能给他带来熟悉的感觉。

 

他朝着那巨大的车轮招呼着。

 

“轮入道!”

 

轮入道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一转身那赤红的嘴就要朝他咬过来,在看到他那巨大的鬼手之后又急忙杀了车,吐露了一个鬼脸就往他处滚去了。

 

茨木哈哈大笑着,往他的去处看去,张狂着爪牙的魍魉,在亭台间跳跃的青鹭火,追着灯笼鬼舔油芯的油赤子,佛塔里的地藏六角塔顶的日女,执手拿镜的魅妖和镜姬,等着勾引他人的魂魄。

 

这俨然就是一个集市了。

 

百鬼夜行。

 

再往前走,在一片山石围绕的泉水旁茨木见到了狰。

 

这不是茨木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甚至说,这里的每一个妖鬼,都是茨木所熟悉地,甚至是自他被酒吞童子捡到之后就一直伴随着他长大的,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地妖鬼们。

 

狰的体型甚至要比轮入道还要大上许多,这只似狮非狮,似虎非虎的巨兽,被一捆寒铁拴在了山石上。徒劳地用着他的角在摩挲着山石,似乎要把这山石凿穿。周身包围着的雷电在他的周围照出光来,霹雳着警告着人们的靠近。

 

可是茨木不怕他,它也不反对茨木的靠近,只要茨木想,他甚至可以摸摸狰身上的耀眼的雷环。

 

茨木记得他第一见到狰的时候,正是酒吞给他拴上了这条铁锁链。狰不是个容易驯服的家伙,但是妖鬼都驯服于强者。

 

看到这里,茨木似乎明白了。

 

这些都是酒吞“得”的东西。

 

无论是轮入道还是狰,抑或是佛塔里供奉的地藏和塔顶的日女,还是街上到处肆意着的魍魉和魅妖,这些都是酒吞已经驯服的,甚至是驾驭得极好的东西。

 

尽管妖鬼不能算作是东西,也不是谁的附属物。他们的鬼王从不刻意追求,却把这些向他臣服的妖鬼们尽入囊中。他们依旧是自由的,但只有在为酒吞所用时才能称之为强大。酒吞设了一个城,将他强大的记忆都一点一点地搜集起来,然后立在城池的最高点,享用着百鬼的朝奉。

 

但是酒吞不会在这里。尽管这里处处都刻下了酒吞的印记。

 

这里并没有酒吞求而“不得”的执念。

 

茨木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

 

 

 

 

 

5

 

茨木继续向前走,却没有见到他想象中的枫叶林,也没有见到那个鬼女。

 

或许这便是酒吞不得的东西罢。

 

因为不得,所以不见。茨木悻悻地,只得作罢。

 

他往山下走去,繁荣却没有随着下山衰败反而愈演愈烈。

 

茨木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这里简直就是平安京的一个翻版。

 

纵使酒吞仅仅只来过平安京一次,他也将这里复刻地和原版如出一辙。茨木感叹着他的友人那惊人的记忆力与观察力。他突然知道了自己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朝着城郊安倍晴明的府邸走去。

 

茨木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将要走向哪里,要见到谁。

 

酒吞童子的梦境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他什么都想,想他的百鬼夜行想平安京,茨木相信只要他沿着平安京向北,甚至还能看到与他们的大江山相隔一山的爱宕和荒川。酒吞的梦境似乎已将这世间一切都包容了进去,甚至比这世界本身更加繁华。

 

酒吞就像是设下了一个局,他本人却不在局中,只留下茨木困在局里看他早已设计好的剧本。

 

茨木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看到红叶。

 

那个女人看他的模样就像他记忆里的一样凉薄。

 

她没有在她的枫叶林里,她的身后也不再有那些红的滴血的枫叶。只有樱花树,伴着风铃声摇曳着抖落下阵阵的樱花来。

 

红叶依旧在跳舞。这舞比起在枫叶林里的独舞显得更加欢快而激烈,甚至到了疯狂的程度。茨木看向她,红叶嘴角的妖纹似乎比他前日看到的来的更深。

 

茨木想他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大概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他要遇见酒吞了。

 

几乎是在他这样想的同时,从府邸门外的桥上走过来一个人。那人张狂着一头红发,背着一个一人身高的鬼葫芦,大踏着脚步,像是认准了目标,走得无比坚定,对路边飞舞的蝴蝶精和河底吵闹的鱼精视而不见。

 

尽管猜到了这样的事情,茨木对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还是显得有些惊讶。他大声地喊,

 

“挚友!”

 

可是酒吞没有理他。

 

酒吞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经过了他的身边,经过了庭院里的那棵樱花树。

 

这难道是挚友的回忆吗。茨木这么想着。

 

他原本以为酒吞是来找红叶的——茨木当然会这么想,他在百鬼夜行的集市里没有见到酒吞,他经过原以为存在的枫叶林,也没有见到酒吞,但是在这里,他看到了。因为红叶在这里。这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酒吞没有停下脚步,他甚至没有对红叶说些什么。

 

他只是在路过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停下了舞步的女人。

 

然后红叶微微欠身,酒吞颔首示意。

 

然后酒吞就走了。径直往主屋走去。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就像两个不熟的朋友,在很多年以后相遇,互相打了个照面,却无意去打扰彼此的生活,甚至都没有费心思去寒暄。

 

酒吞走到厅堂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你想跟过来的话,就来吧。”

 

这是什么意思?

 

茨木茫然地看向红叶。那个女人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着舞蹈。茨木环顾四周,除了他和红叶并没有其他人在这里。

 

挚友是在对我说话吗?

 

几乎是在有这个念头的瞬间茨木就跟了上去,尽管他的内心还是一脸懵逼的,但是没关系,茨木童子向来是一个想到就做到的人。

 

尽管心里认定了酒吞是在对他说话的,茨木也依旧还是很茫然。他不停地对着酒吞说话,他喊挚友,从他们穿过门厅喊到绕过后花园。可是酒吞不理他。

 

虽然酒吞平时也不怎么理他。

 

但是这不一样。茨木想着。他需要确认自己真的是在对酒吞而不是一个NPC说话。

 

茨木还在那里思索着这是不是仅仅只是酒吞的一个回忆的时候,他们见到了安倍晴明。这应该就是酒吞到这里来的目的了。这里的安倍晴明要比茨木之前见到的稍微年轻一些。

 

当然,茨木知道酒吞这一次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尽管在他自己的记忆中,他的挚友曾严声勒令不许他随行。

 

因为红叶。

 

安倍晴明消除了红叶身上残余的瘴气,却也加剧了红叶的衰老与死亡。只有作为式神活着,才能暂停她的死亡。

 

酒吞从腰间解下一葫芦酒,示意着晴明。

 

“这是……神酒?”

 

“算是吧,”酒吞将葫芦打开,茨木立刻就分辨出了那种气息,蕴含着酒吞童子的气息的酒,他曾喝过无数次,“我的妖力,桃花酿的酒。”

 

安倍晴明微微点了点头,“我原以为你会用你的神酒。”

 

酒吞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我的酒不是谁都能喝的,我的妖力——”他往茨木这边觑了一眼,茨木像是一个被人抓包的小贼一般惊了一下,“——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这些应该足够维持她余下的生命了。”

 

“有心了,”晴明犹疑着用和扇点了点下晗,“要去见见她吗?”

 

“见过了——”酒吞起身背起了鬼葫芦,“就这样吧,反正多少以后也没什么关系了,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酒吞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任何表情,茨木却还在思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酒吞踏出房门,没有回头地高声道了句,“走了。”不知道是在对晴明还是对茨木说着。

 

经过庭院的时候酒吞没有回头,茨木却忍不住多看了红叶两眼。鬼女依旧在跳舞,像是在为自己的心想事成而狂欢。

 

酒吞还在大踏步地往前走,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走了?

 

这就走了……吗?

 

茨木突然犹疑起来,踟蹰着想要唤他的挚友。

 

酒吞要走?

 

可是他的执念如果是红叶的话,那他还要去哪里?茨木不理解。

 

前方的鬼王突然停下了脚步,就像是知道茨木在想什么一般,不堪忍受地啧出声来,用着他那经常对茨木说话的那种不耐烦的语气,

 

“茨木童子,你不要搞错了,这里可没有什么我‘求而不得’的东西。”

 

酒吞回头,看着他的鬼将茫然地样子,又重复了一遍,

 

“这里——但凡是这梦境能够呈现的,都不是我‘不得’的东西。”

 

 

 

 

 

——TBC——

慢更。 

就……给自己囤个文吧,可能会改,也可能直接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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